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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不辭冰雪為卿熱(十三)陛下要把她金屋藏嬌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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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若真是太子,那就糟糕了,她沒有任何防備。舒愨鵡琻

忽然,帷帳飄起來,她感覺到一股剛猛的冷風撲身而來,她慢慢失去了知覺。

醒來時,她發現自己像裹粽子似的用大氅裹著,被人挾在腋下。

這人在寒風呼嘯的街上慢步而行,零星的燈影驅散了夜色,卻為空蕩蕩的長街抹上一層暗紅,寒寂瘆人。

嗚嗚的風聲,輕輕的腳步聲,帶她離開的神秘男人,令她心裏發毛澩。

被人這樣扛在腋下,太難受了。

她努力地轉頭看他,終於看見了——是鬼面狐貍。

“你帶我去哪裏?”洛雲卿不知該喜還是該憂銦。

“莫非你想待在太子的別苑?”鬼面狐貍沈悶的聲音消失在疾速飛過的寒風裏。

她的確不太想待在太子的別苑,可是,她能回洛府嗎?

突然,他止步。

她聽見了,後面有人疾奔而來,而且人多勢眾。

半瞬,太子的手下包圍了他們,約有二十人。蕭綜長身而立,敞袖隨風飄飛,面目被暗影隱去,看不清他的神色。

“放下她,本太子放你一條生路。”他冷冷道。

“不自量力。”鬼面狐貍寒聲道。

二十人一擁而上,劍光如虹如練,耀白了黑夜。

鬼面狐貍並沒有放下她,抱著她迎戰,騰挪跳躍,身形變幻如鬼魅,白氣如劍飛洩而出,見血封喉。

洛雲卿在他的腋下移來移去,變來變去,五臟六腑快移位了,頭暈目眩,苦不堪言。

雖然太子這二十個手下身手不凡,但在鬼面狐貍這樣的江湖高手眼裏,根本不堪一擊,一招就足以斃他們的命。因此,仿佛只是眨眼間,這二十人悉數倒地,傷亡慘重。

下一刻,他騰身飛起。

蕭綜看著那黑影消失在夜色裏,氣得切齒。

————

洛雲卿再三強調,如若他帶她離開建康,以後就不再為他找書。

鬼面狐貍送她回洛府,將她扔在榻上。

她疼得快散架了,強忍著爬起來,“陛下要殺我,教主知道嗎?”

他點頭,“你有法子令陛下不殺你?”

“還沒想到,大不了嫁給太子,就死不了了。”

“你以為太子對你是真心的?”他冷冷地嗤笑。

“若不是真心的,那麽,太子是利用我?我身上有什麽值得太子利用的?”洛雲卿想過這個問題,為什麽太子要花這麽多心思要她嫁?

“你還是想想如何保住小命吧。”鬼面狐貍譏諷道。

她笑瞇瞇道:“我要早睡早起,神清氣爽,明日一早就能想出好法子。教主,請便。”

他冷“嗤”一聲,堂而皇之地從大門出去。

她什麽都不想,美美地睡了一覺,翌日上午乖乖地跟官差去天牢。

蕭胤的牢房和她挨著,穿著白色囚服,氣色不大好,不過他從容淡定,並不擔心前途。

洛雲卿也換了一身囚服,“看來你在這裏吃得好、住得好,是不是想多住幾日?”

簡陋的桌上擺了兩碟小菜,他自斟自飲,“不如陪我飲兩杯。”

靖王早已打點過,獄卒開了牢房,讓她過去。她不客氣地開吃,“有白米飯就好了。”

“你好像不怕死。”他劍眉微揚。

“怕,怕死了。”她津津有味地吃著,“靖王會保你一命,而我成為你的替死鬼。如若你當真鐵石心腸,就看著我替你死好了。”

“你乖乖入牢房,就是想要我救你?”

“我為你打探鳳冠的消息,被你連累,要被斬首,難道你不該救我嗎?”

蕭胤?失笑,“我是泥菩薩過江,自身難保。”

洛雲卿黛眉微挑,“你這麽精明,怎麽會甘心前途盡毀?”

他斟了酒,舉杯和她同飲。

“三皇子和太子不會袖手旁觀,輪不到我出手。”

“也許他們會為我求情,但只怕聖心難測。”

他淡淡一笑,不覆多言。

洛雲卿回自己的牢房,在木板床上睡大覺,安心等待自己的死期。

————

睡得正香,洛雲卿被嘈雜聲吵醒了。

什麽大人物來了,陣仗這麽大?

她望過去,兩個內侍在前頭,一個身穿明黃色團龍常袍、披著雪貂輕裘的男子走過來。

這人是齊國皇帝?

她定睛看著,這齊皇的氣色太不好了,黃黃白白的,雖然五官頗為俊朗,但精神氣兒蔫蔫的;他的肩背有點往下勾,仿佛一塊即將腐爛的朽木,沒有半分九五之尊不怒自威的王者氣勢。

後頭的獄卒連忙將一把椅子放在蕭胤的牢房前,內侍扶齊皇坐下,他咳了一聲,接過內侍遞過來的熱茶,呷了一口。

蕭胤下跪行禮,畢恭畢敬。

“靖王傳話說,只要朕來牢房見你一面,朕就不會懲處你。”齊皇冷笑,含有些許怒氣,“你想說什麽?”

“還請陛下屏退左右。”

齊皇揮手,內侍和獄卒都退下。

蕭胤從容道:“鳳血九鸞冠是假的,草民根本不知,也無鑒定的本事,草民真真確確是冤枉的。當初草民無意得知鳳冠的蹤跡,買下來進獻給皇後,乃丹心一片,沒想到會是假的。望陛下明鑒。”

齊皇悠閑地飲茶。

“敢問陛下,陛下如何處置草民?”

“你想朕如何處置你?”

“陛下查明真相,草民為人所騙,免了草民的罪。”蕭胤說這話的語氣,雖然謙恭,但好像他才是齊國的皇帝。

齊皇不怒反笑,“你憑什麽覺得朕會寬恕你的罪?”

蕭胤道:“去年,草民到西南一帶做買賣,無意中發現了一處鐵礦。我齊向來缺鐵,那鐵礦的貯量相當的可觀,可制至少二十年的兵器。”

齊皇面色一喜,“鐵礦在何處?”

蕭胤含笑道:“鐵礦位處西南偏僻之處,若無人帶路,只怕找不到具體的位置。”

齊皇明白了,他以鐵礦換得安然無恙。

“假的鳳血九鸞冠讓我齊丟了顏面,但若陛下懲處草民,只怕會令臣民寒心。即使往後有人知曉鳳冠的下落,也不敢稟奏朝廷。”蕭胤的話處處捏住他的七寸,“陛下仁厚英明,定能明斷是非。”

“蕭胤啊,你好大的膽子。”齊皇溫和道,面上沒有半分怒意。

“草民還有一個請求。”蕭胤接著道,“當時洛姑娘在鳳凰樓聽那常州惡霸提起鳳冠,將此消息告知草民,她並沒有與常州惡霸共謀。洛姑娘是無辜的,望陛下明察。”

洛雲卿愕然,蕭胤還真為自己求情了。

蕭胤,算你還有良心。

齊皇站起身,“你的請求,朕都知道了。朕會好好考慮的。”

內侍連忙過來攙扶,蕭胤低首道:“恭送陛下。”

齊皇忽然止步,道:“聽聞抓到那個洛姑娘了。”

獄卒連忙說,洛姑娘就在隔壁的牢房。

齊皇轉過身望來,洛雲卿沒有行禮,亦沒有低頭,大膽地迎接他的目光。

他布滿了倦意的眉宇陡然亮起來,快步走到她的牢房前,盯著她。

她莫名其妙,不解地看向隔壁的蕭胤,他也是一臉的錯愕。

“你叫什麽?”齊皇又驚又喜,還有點激動。

“洛雲卿。”她答道。

“放肆!”內侍斥道。

齊皇擺手,制止內侍,又問:“你是洛家女兒?”

洛雲卿點點頭,“陛下會砍民女的腦袋嗎?”

齊皇楞了一下,沒有回答就走了,牢房恢覆了安靜。

她對上蕭胤疑惑的目光,聳聳肩。

這個蕭胤,生死操縱在齊皇手裏,用鐵礦要挾,還一副有恃無恐的神色,是不是想死得更快?

————

一個時辰後,一個內侍來到牢房,帶走了洛雲卿。

她跟著這個四十來歲的內侍來到一座殿宇,沐浴更衣,梳妝打扮,花了大半個時辰才好。

最後,內侍領她來到九華殿。

她思忖,這是誰的寢殿?沈皇後嗎?

大殿彌漫著一股濃郁的熏香,奢華而大氣的擺設不像是女子的寢殿。

內侍扶著齊皇從內殿出來,她連忙下跪行禮,腹誹道:陛下要見自己?

齊皇的精神氣兒好了一些,眉宇之間點綴著喜悅的微笑,像是人逢喜事精神爽。

他拉著她坐下來,她如坐針氈,這陛下的舉止太怪異了,究竟想做什麽?

“洛雲卿,好名字呀。”齊皇和藹地笑,“對了,你父母叫什麽?”

“民女的父親名為洛正剛,母親為柳黛。”洛雲卿回道。

“柳黛……黛綠年華……”他自言自語,目色溫柔含情。

她恍然了悟,難道齊皇與娘相識?難道他們還有過一段往事?

秀娘說過,她和生母柳黛長得很像,有七八分像,難怪陛下在牢房看見自己會有那樣的反應。

齊皇悵然的目色恢覆了正常,問:“你娘……如今怎樣?”

“家母生下民女沒多久就過世了。”

“當真是紅顏薄命。”

他低緩地嘆氣,眼裏蓄滿了傷色。接著,他從懷中取出一方雪色絲帕,這絲帕的對角繡著發翠綠的柳葉,局部泛黃,看起來很舊了。

洛雲卿看見,絲帕上繡著一個字:黛。

難道這絲帕是娘的?是娘送給陛下的定情信物?那麽,陛下應該不會殺自己吧。

“陛下不知家母過世了嗎?”

她瞧得出,他越來越悲傷。

齊皇輕輕地搖頭,捏著絲帕,手微微發顫,盯著絲帕的眼眸淚花隱隱。

“安總管會安排你出宮,你回府吧。”

話落,他徑自走向內寢,步履沈緩,不再是方才的輕快了。

洛雲卿抿唇嘆氣,往外頭走。

走到殿門處,有一人迎面走來,她楞住了,呆呆的。

蘇驚瀾緩步走來,披著雪白的輕裘,銀發被寒風吹開,肆意地飛。

她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,更沒想到他目不斜視地與自己擦肩而過,視自己為路人。

他走過去,一陣冷風撲到臉上,那麽冷,寒了她的心。

她進牢房,等著被斬首,是用自己的生死賭他是不是真的冷酷無情。

只是,她沒料到,會有這樣意料不到、神奇的轉折。

————

接下來的五日,洛雲卿沒有去燕子樓,也沒有去鳳凰樓,待在寢房,誰也不見。

秀娘憂心如焚,問了三次,她都沒有理會。

蕭昭來府看望她,她閉門不見。

他越想越不對勁,聯想起先前太子對她所做的那些事和父皇召見她一事,便匆匆地進宮。

到九華殿的時候,他看見,太子已在大殿內。

蕭綜和蕭昭對視一眼,似有火花濺開。

&? 齊皇懶懶地斜倚著,問蕭昭:“你也有事稟奏?”

“父皇,兒臣欲娶洛姑娘為側妃,求父皇成全。”蕭昭誠懇道。

“父皇,兒臣先奏請的,要娶洛姑娘為良娣,求父皇成全。”蕭綜急忙道。

“太子殿下,去年臣弟就向父皇稟奏,娶洛姑娘為側妃,父皇已應允婚事。”

“那洛姑娘願意嫁給你嗎?她不是拒嫁嗎?”

“夠了!”

齊皇低斥,眉宇之間布滿了倦色。他揮揮手,要他們退下。

蕭昭、蕭綜對視一眼,都不願退下。

齊皇陡然睜目,猛地拍案,喝道:“朕告訴你們,誰也不許娶洛雲卿!都給朕滾!”

他們從未見過父皇發這麽大的火,尤其是近幾年,這雷霆之怒是第一次。

無奈之下,他們不情不願地退下。

這邊廂,閉門傷心了幾日,洛雲卿終於出門巡視鋪面。

剛到燕子樓沒多久,她就看見兩個人進了大堂,先是驚訝,再是驚喜。

齊皇和蘇驚瀾。

她親自招待,帶他們到最好的雅間,上了最好的茶和糕點。

齊皇精神頗好,黃白的臉有點浮腫,眉目之間的倦意令人覺得他好像沒睡夠。蘇驚瀾沈靜如淵,雪白的臉龐五官精細,似一張精雕細琢的畫。

她心裏難過,即使國師就在眼前,可是,他視自己為路人,連看一眼都覺得多餘。

“陛下光臨敝店,是敝店的榮幸。如有招呼不周,還請陛下恕罪。”她估摸著齊皇微服來此的目的,卻拿捏不準。

“既是在宮外,隨意一些便好,無須拘束。”齊皇慈和地笑。

“陛下餓了吧,臣去點幾個小菜。”蘇驚瀾輕逸道。

“陛下,民女去竈房吩咐廚子。”洛雲卿亦站起身。

“你留下來陪朕。”

齊皇的話,是聖旨。

她只能留下來,看蘇驚瀾關了房門出去,心神一顫,他是故意走開的吧。

齊皇低緩道:“國師把你們的事告訴朕了。”

她心神一凜,卻容色不改,莞爾道:“國師大人怎麽說?”

“能說什麽?不就是吸你的血咯。”他朗聲笑起來。

“陛下怎麽想著來燕子樓?”她為他斟茶。

“長年累月待在宮中,悶得慌,出來散散心也好。”齊皇感興趣地問,“對了,你娘是如何嫁給你爹的?”

“家母去世得早,民女也不清楚。”洛雲卿淡淡道。

他略感失望,端起茶盞飲茶。

她靜靜地陪著,想著國師應該快回來了吧。

半瞬,齊皇忽然道:“雲卿,如若讓你選擇,太子和三皇子,你會選擇嫁哪一個?”

洛雲卿楞住了,他為什麽這麽問?有什麽目的?

他拍拍她的肩,笑得和藹可親,“你心裏怎麽想,便怎麽說,無須拘束。”

“若有不慎之言,還望陛下恕罪。”

“說吧。”

“民女出身商賈,衣食無憂,只願一生平凡,像一只隨心所欲的小鳥無憂無慮地遨游天空便好。”

她想,這句話的意思應該夠清楚明白了吧。

齊皇驚奇地問:“榮華富貴、身份地位,都不要?”

洛雲卿搖頭,“一入侯門深似海,有了榮華富貴,便會利欲熏心,便有無窮無盡的煩惱與憂愁,如此一來,日子就不順心了。不順心、不開心的日子,民女不想要。”

他握住她的雙手,緩緩摩挲,“朕在宮外置一府邸給你住,朕隔三差五地出宮看你,你可願意?”

她驚愕地楞住。

&nbs?p;這句話再明顯不過,他這是要金屋藏嬌,將她藏起來呀!

**哎喲,老皇帝看上她了,她腫麽辦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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